這一幕美而孤寂，仿佛黑衣的皇帝禦龍而來，站在天海中央，遠遠凝望著他千年不易的愛人。

那一秒枯眼相望，那一瞬天地俱老。雖不過剎那，卻美得似乎能夠貫穿永恒。

“鏘——”

“鏘——”

兩道劍鳴之聲響起，仿佛龍吟。黑白雙劍同時化為一縷青煙，隨風散去，消失於天地之間。

一切聲音消失。世界歸於寂靜，如天地初開。

很久很久以後，洛笙才漸漸回過神來。眼前的男人松開了手，似笑非笑。

她擡起睫毛，默默凝視他幽邃的瞳孔。周圍所有人都沈浸在剛才那場完美到極致的劍舞中，天地間一片靜默。

“阿笙。”

蕭祁擡起頭，深深地註視著她的面容，“你……還要繼續騙自己麽？”

“儀式已經完成，我也該走了。”

眾目睽睽之下，洛笙沈默了片刻，最終還是選擇與他擦肩而過。她徑直走下祭天壇，走進人群中，猶如一滴水融入了大海。

“轟隆隆——”

這一剎，天地元氣轟然激蕩，大陣終成。整個祭天大典完滿結束。

……

傍晚。四象宮西域，天羽樓。

對於修仙者們而言，壽元漫長，不像凡俗那般看重除夕。不過這一天總算是難得的佳節，天羽樓也裝飾得張燈結彩、人流往來，頗有幾分熱鬧氣息。

“玉虛師姐。”

“玉虛仙子。”

“見過師姐。”

華燈初上，一絕美白衣少女走進了天羽樓。一些本還在推杯換盞、談笑風生的弟子當即閉嘴，老老實實地低下頭，恭敬喊了聲師姐。

“不必多禮。”

洛笙朝眾人一笑，微微頷首。

雲夢澤一役後，她在四象宮的聲望地位，已經提升了百倍不止。見洛笙走來，許多普通弟子都是既敬且畏，連打聲招呼都戰戰兢兢。

“玉虛師妹。”

“小師妹。”

“師妹，好久不見。”

不遠處有一道清澈仙泉，曲折呈溪流狀，有一盞盞仙酒在溪水上緩慢地流過。淩軒宇、夏明依、羽霞飛等幾人散坐在這溪流兩側，對洛笙打招呼。

“諸位師兄師姐。”

洛笙一笑，徑直走了過去。在眾人中還看見一熟悉身影，她不由訝異道，“熊師兄也在？倒是難得。”

“難得什麽難得，我是被他們抓來付賬的！”

溪流邊坐著一看似憨厚老實的道袍男子，拼命搖頭，哭訴道，“小師妹，你是不知道啊！這些家夥，忒沒人性了！”

“好端端的除夕佳節，居然要我請客？”

他喝了一大口酒，肉疼地道，“請就請唄，還非得上天羽樓這麽貴的地方！媽噠，不帶這麽欺負熊的！”

“哪來那麽多廢話？”

蕭雲離一撇嘴，“要不是玉虛師妹，你的符箓能有這麽好賣？喏，現在你的大恩人來了，還不快感謝人家？”

“感謝我？”

洛笙略一思忖，很快明白了怎麽一回事。

雲夢澤一役，她曾經以神霄天雷符斬殺一位魔神，威能之強令舉世震驚。

而那一符箓，正是熊道人所畫，他如今也算是名聲大振了。這幾個月來，求畫符的客人簡直踏破了門檻，賺了個盆滿缽滿、不亦樂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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